一、李鱓其人其画
李鱓出生于江苏兴化的书香官宦之家,其家族背景赋予了他良好的文化底蕴和艺术启蒙。康熙五十年,25 岁的李鱓中举,三年后以画技成为宫廷画师。他本学山水,却被康熙指令跟 “正宗” 派花鸟画家蒋廷锡学习花卉。然而,李鱓并不满足于此,他先后向高其佩学习,又受石涛笔意启发,绘画风格发生了巨大转变。
李鱓早期画风工细严谨,颇有法度,这一时期的作品展现出扎实的绘画功底和对传统技法的熟练掌握。但随着经历的丰富和思想的变化,他的画风逐渐转向粗笔写意。中年时期,李鱓的画作挥洒泼辣,气势充沛。他不拘泥于传统的绘画规则,大胆创新,将满腔情感倾注于笔端。其作品不仅有兰、竹、牡丹等文人常画的花鸟,还将葱、姜、瓜、茄等日常之物纳入画中,取材广泛,充满生活气息。
李鱓特别善于用水,这使得他的作品即使经过若干年,依然花叶滋润,墨彩欲滴。他的绘画风格在清代画坛独具一格,对晚清花鸟画产生了较大影响。在文人写意花鸟画向现代跨越的过程中,李鱓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,开启了清代海派写意花鸟画乃至近代写意花鸟画的先河。
二、花鸟十二开的内容
李鱓在其《花鸟册十二开》中展现了丰富多样的题材与独特的艺术魅力。册页中分别画有双鸡、鹰、画眉、黄鹂、双燕、草虫、双蝉、鱼、松鼠、蔬果、兰花、牡丹。这些题材涵盖了飞禽走兽、花卉植物等多个方面,呈现出自然万物的生机与活力。
其中,第一开画母鸡、野花、怪石,笔墨稚拙,设色淡雅,红色、紫色的野花与黑色怪石形成鲜明对比,倾斜土坡将三者巧妙联系,充满野趣。第二开画雄鹰与栗枝,“雄鹰” 与 “英雄” 谐音,画家题 “英雄自立” 四字,用笔概括洗炼,用墨层次丰富。
第三开画竹枝画眉,啼叫的画眉立于弯曲竹枝之上,画家题诗借 “张敞画眉” 典故感叹年华逝去。第四开画朱藤黄鹂,构图从左向右延伸,墨色浅淡,尽显空灵,画家题诗表达知音难觅却不媚俗之态。第五开画芦花双燕,水墨双燕 “笔简形具、得之自然”,双勾芦花意境空灵,题诗表达思乡欲归之情。第六开画野草蝈蝈,画家题诗回忆早年京师往来旅途,寄托向往自由心境。
第七开画垂柳双蝉,画家题录李商隐诗,粗笔柳干与细笔柳枝以水墨画出,双蝉生动精彩。第八开画月影游鱼,游鱼为实,月影为虚,题诗增添意境。
《花鸟册十二开》或为粗笔,或为细笔,或以水墨,或以淡彩,浅吟低唱之间生机盎然。李鱓熔蒋廷锡的细腻、高其佩的粗犷以及石涛的蒙养和生活于一炉,看似信手拈来,却有一种稚气、拙味,展现出其典型的晚年画风与独特的艺术追求。